第120章 空中轰炸,燕国没得玩了!
云州城墙之上。
一名燕国老兵,正靠在垛口,大口地喘著粗气。
他叫李四,从军二十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过不止一次。
什么样的惨状他没见过?
断肢横飞,肠穿肚烂。
他早就麻木了。
可今天,他怕了。
真的怕了。
一名刚刚从城下被抬上来的伤兵,就在他脚边。
那伤兵没有刀伤,没有箭伤。
他的胸口,被一块黑乎乎、不规则的铁片,整个洞穿了。
伤口周围,皮肉外翻,一片焦黑。
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进去的一样。
军医围著那伤兵,手足无措,额头上全是汗。
“这这是什么伤?”
“老夫行医三十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伤口!”
“止不住——血根本止不住啊!”
那伤兵的嘴里,不断涌出混合著內臟碎片的血沫,身体抽搐著,很快就没了声息。
李四的目光,呆滯地望向天空。
那些巨大的“孔明灯”,依旧在空中飘浮著。
像是一只只俯瞰著凡间蚁的,冷漠的眼睛。
每一次,有黑点从上面落下。
紧接著,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一团冲天的火光。
大地在颤抖。
城墙在哀鸣。
身边的同袍,一个接一个地,被那种看不见的武器,撕成碎片。
躲?
往哪儿躲?
这是一种完全超出了他们认知范围的攻击方式。
一种来自天空的,无法防御,无法理解的打击。
“天天罚”
李四喃喃自语,手里的长枪,“眶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不只是他。
整个云州城的守军,士气都在这前所未有的轰炸之下,土崩瓦解。
战爭的形態,在这一刻,被彻底改变了。
当火药,真正应用到攻城战中时。
它所带来的,便是一场无可爭议的降维打击。
就像数百年前,当第一个骑兵出现在战场上时,那些笨重的战车,便註定了要被淘汰的命运。
速度,取代了稳固。
灵巧,战胜了庞大。
而今天。
天空,取代了地面。
射程,战胜了坚城。
一个全新的,属於火器的时代,以一种血腥而残酷的方式,揭开了它的序幕。
李幕,这位燕国的大將军,就成了这个新时代第一个,也是最悲哀的见证者。
他站在城楼里,透过窗户,看著城外那些缓缓升空的“怪物”。
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的兵,够多。
他的城,够坚。
他的將士,也足够悍不畏死。
可那又怎么样?
你甚至,都摸不到你的敌人。
他们高高在上,像神明一样,隨意地,向你的头顶,投下死亡和毁灭。
“將军!东城墙被炸开一个缺口!”
“將军!南城墙塌了一段!”
“將军!城內粮仓起火了!”
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来,李幕的脸,已经没了血色。
他知道,这场守城战,已经输了。
从第一个陶罐落下的那一刻,就输了。
夏军帅帐。
秦冷月面沉如水,听著传令兵的匯报。
“报!我军【热气球】部队,已完成第一轮轰炸,燕军守城器械被摧毁七成,城墙多处受损,敌军士气大乱!”
“好!”
一直沉默不语的谋土尘晟,抚掌一笑。
“將军,时机已到。
秦冷月猛地站起身,眼中杀气凛然。
“传我將令!”
“擂鼓!”
“全军,总攻!”
“咚——咚——咚——!!!”
苍凉而雄浑的鼓声,响彻天地。
早已蓄势待发的大夏军队,如同开闸的黑色洪流,朝著千疮百孔的云州城,发起了最猛烈的衝击。
云梯,撞车,箭雨。
战爭,又回到了它最原始,也最惨烈的模样。
喊杀声,震天动地。
一名玄甲军的校尉,名叫郭槐,在此战中,表现得尤为悍勇。
他身先士卒,手持一柄开山大斧,第一个顺著云梯,爬上了东面的城墙。
凡是靠近他的燕兵,无论是谁,都被他一斧劈成两半。
鲜血和脑浆,溅了他一身。
他却毫不在意,疯狂地在城墙上,为后续部队清理出一片立足之地。
“杀!
“先登!!!”
“先登!!!” 他怒吼著,一脚端飞一个试图偷袭他的燕兵,反手一斧,又將一名军官的头颅,连著头盔,一同劈开。
很快。
这个消息,便传到了秦冷月的耳中。
“报!將军!玄甲军校尉郭槐,已率部登上东墙!”
秦冷月正在指挥攻打西门,听到这话,毫不犹豫地一挥令旗。
“传令!”
“放弃西、南、北三门!”
“全军集结,给我猛攻东墙!不惜一切代价,把口子给我撕开!”
战机,稍纵即逝。
秦冷月的指挥,果断而精准。
得到了全军支援的东墙,压力骤增。
而郭槐和他手下的玄甲军,就像一颗钉子,死死地钉在了城墙之上。
在他们的奋战之下,越来越多的夏军士兵,涌上了城头。
终於。
“轰隆—”
一声巨响。
沉重的东城门,被夏军士兵从內部打开了。
“城破了一—!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吶喊。
这声吶喊,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就因“天罚”而崩溃的燕军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垮了。
兵败如山倒。
无数燕兵扔下武器,转身就跑,巷战,开始了。
郭槐舔了舔嘴唇上沾染的血跡,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意,涌上心头。
他不是为了大夏。
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天下苍生。
他杀人,只是为了军功。
为了他身后的,淮阴郭家。
每杀一个敌人,他身后的亲兵,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割下对方的左耳,然后用一个小小的布袋装起来。
这是军功。
是可以换取土地、官职、爵位的硬通货。
他要让郭家,在他这一代,成为大夏最顶尖的门阀!
光耀门媚!
封妻荫子!
这,才是他战斗的全部意义!
所谓的世家门阀。
便是在这片土地上,存在了千百年的特殊群体。
他们以血缘为基础,以地缘为纽带,通过一代又一代的联姻、收养、门生故吏,编织成一张张笼罩整个国家的巨大网络。
他们是国家的合作者,也是国家的蛀虫。
王朝更叠,皇帝轮换。
唯有他们,能凭藉著盘根错节的势力,屹立不倒。
楚渊登基之后,虽然清洗了一批江南氏族,但那不过是剪除了几个不听话的枝叶而已。
世家的根,依旧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的深处。
而战爭,便是这些世家子弟,向上攀爬的最好阶梯。
郭槐,便是其中的依依者。
他武艺高强,杀伐果断,对家族的荣誉,有著一种近乎偏执的执念。
“那边!还有一队残兵!给我围上去!”
郭槐大斧一指,带著手下,衝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里,十几个燕国士兵正背靠著背,做著最后的抵抗。
郭槐狞笑一声,如猛虎下山,直接冲了过去。
手起,斧落。
一颗颗人头,冲天而起。
他甚至懒得去看那些尸体,只是冷冷地对身后的亲兵说道:“记下,甲等功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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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校尉!”
就在郭槐杀得兴起,准备继续扩大战果的时候。
突然!
“鸣一阵急促的號角声,从城外传来。
紧接著,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衝到他面前,脸上满是惊慌。
“郭郭校尉!不好了!”
“城外—城外出现一支燕国骑兵!数量不下三万!他们他们衝破了我们的后阵,已经杀进城了!”
什么?!
郭槐的动作,停滯了一下。
燕国的援军,竟然来得这么快?
他转过头,朝著城门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股钢铁洪流,正从城门口,势不可挡地涌入城內,將刚刚入城的夏军步兵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麻烦了。
但也是机会!
郭槐的眼晴里,冒出了兴奋的光芒。
三万骑兵!
这要是能打崩了,那得是多大的功劳?
他甚至已经开始盘算,凭藉这份功劳,能不能让自己的官职,再往上提一提。
不过他看了看自己手下这几百號步兵,又看了看远处那气势汹汹的骑兵。
算了。
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
没骑兵,不好打。
而且,自己也不是主帅。
这种硬仗,还是交给神威侯去头疼吧。
自己的任务,是清剿城內残敌,占领重要据点,为家族,为自己,捞取实实在在的军功。
“不用管他们!”
郭槐对著手下,冷冷地命令道。
“我们继续!”
“把这条街上的所有活物,都给我清乾净!”
说完,他拎起还在滴血的大斧,一脚端开旁边一户紧闭的院门,大步走了进去。